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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三十六章倒黴催的標桿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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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三十六章 倒黴催的標桿兒

鄭琰抽出右手摸下巴:“聖人真狡猾。”

池修之攥緊鄭琰左手:“聽說,你明天要看駱霽新去?”

“什麽是我要看啊?阿莞她們約的我。你就說吧,這些人,年輕的成名也有一、二十年了,見面叫聲大叔都不為過的,有什麽好看的呢?”伸手掐掐池修之的臉。

池修之可不是那麽好糊弄的:“裏頭可有些人還沒你大哥年紀大呢,我還是以兄稱之吧。”

鄭琰紅著臉“呸”了他一聲:“要算賬了是不是?那一天,朱雀街上,叫你池郎的人可不少。”

池修之手上一用力,把鄭琰拉到懷裏:“咱們倆才是一對兒呢,憑誰看著,只管叫他羨慕去。”

“好啊~”

兩人肉麻了好一陣兒,鄭琰又關心池修之的工作:“剛移宮,事兒多吧?累不累?”

“不記得了,大概累吧。一看了你,就不累了。”

鄭琰皺鼻子:“油嘴滑舌。”

池修之湊近了,壓低聲音:“誰說的,一點也沒有,不信你試試……”

池修之這一天略有點累,主要是他夾了點私貨。考慮到池舅媽娘家死了一個哥哥,出於人道考慮,池修之決定幫親戚一把,給谷氏的另一個哥哥弄個職位。正好,流民一起,許多官員被問責,大如刺史郡守皇帝會盯著,縣令以下就比較寬松。池修之想把這位親戚扔出去做個縣丞。

主管人事的是鄭靖業,這才是麻煩之所在。

鄭靖業最終是答應了,池修之抹一把汗,回來調戲人家閨女。依依不舍地送走了鄭琰,池修之還要修書一封給在城裏的池外婆,先透個消息,“……百廢待興,正大有為之時……易出政績……勿負深意。”池外婆理所當然把信給兒媳婦看了,還誇了池修之懂事,也捎帶上一句鄭靖業給面子。

剩下的事情,池修之就不管了,他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到皇帝面前去當參考標準。

皇帝一要考察才子,二要給女兒選丈夫,池修之就是那倒黴催的標桿兒,麻事沒有,就負責在那兒戳著,讓皇帝比對比對,平白被拉了無數仇恨。

一如慶林長公主透露的那樣,第一個趕到山來的正是大家都不太待見的盧世勳。此君今天已經五十了,嘴巴還不好,縱使對於他痛罵魏靜淵感到快意的世家勳貴們,也很想躲他一躲——更沒少女少婦想圍觀他了。

盧世勳沒有受到熱情的歡迎,這讓他頗為氣憤。

先是,皇帝下令各州舉薦才捷之士的時候,原籍所在地的刺史就沒舉薦他。這個刺史他不敢惹,何刺史是位軍轉幹部,當年跟著皇帝南征北戰過的,出身不高,水平還算不錯,脾氣略暴。惹火了他,直接提刀砍人都是輕的,以前有一個“狂生”,嘴巴略毒,被他找了個類似不扶老人過馬路的理由,拴馬尾巴後面拖出八裏地——臉朝下——嘴巴都被磨平了。皇帝也只是一笑置之:皇帝也煩這些蒼蠅,為名聲計,自己又不好親自動手。

看著同行那張血肉模糊的臉,盧世勳第一次感到生命受到了威脅。他是要留有用之軀指點江山的,當然不會跟這樣一個“莽夫”計較,麻溜地收拾了包袱準備自己先期上京。走到半路上,流民起義了,他又背著包袱折返回來,直到流民之亂漸平,才重新打包上京。

一波三折的入京經歷,讓盧世勳憋了滿肚子的火氣,倒是朝廷夠識趣兒,聽說他來了,又追加了一個名額給他。饒是如此,盧世勳的心情還是難以平覆。從有眼無珠不識大才的何方,到居然不列隊歡迎的京城人,都讓他覺得不爽!

負責接待工作的顧益純身份倒是夠尊貴了,盧世勳還是有些瞧他不起。這種瞧不起又夾雜著些許羨慕與畏懼,顧益純的一張嘴,說出來的話可比別人金貴得多了。盧世勳忍到內傷。

顧益純又不是瞎子,盧世勳面上的表情他解讀得極是精準,心裏更是失望:這個才子也就是這個水平了。他的假表情比盧世勳逼真得多,溫溫和和地開口:“盧先生遠道而來,一路辛苦,聖人已命灑掃弋游宮,為諸才捷之士居所。”

盧世勳聽說專門灑掃了一處宮殿讓他居住,心情陰轉晴,瞬間好了許多。“仆深荷聖恩,內心感激。”

顧益純笑笑,右掌前伸:“請。”

“駙馬請。”

兩人一前一後,慢慢悠悠走進了弋游宮,顧益純道:“就是這裏了,背山面水,上佳之處。不日將有各地才俊之士陸續而來,盧先生與他們必能談得來的。”

“?”不是他一個人住啊?還有室友啊?晴轉多雲。

“此處房舍不少,先到先得,君可自擇一處。我還須向聖人覆旨,聖人不日將召見諸位。”言罷招了招手,自有宦官上來介紹弋游宮的情況,又說了宮裏的規矩——絕對不可以亂逛!

盧世勳沈著個臉,聽宦官介紹:“正殿是聖人、妃子們來時住的,其餘屋舍,聽先生擇取。”好吧好吧,來都來了!盧世勳選了間大屋,行李一扔,也不收拾,先往床上一躺。心中盤算著掂量每一個室友的斤兩,立意大展奇才,壓倒競爭對手,讓皇帝對自己另眼相看,進而征為上卿,屆時指點江山,何等快意!

來了個皇帝最不樂意見的刺兒頭,皇帝的心情是不爽的,不爽到以處理國事為名躲在翠微宮裏不出來。顧益純進來覆旨:“盧世勳已經到了,臣把他領到弋游宮放下了。”

皇帝勉強問了一句:“其人如何?”

“陛下若再行開疆拓土,可使陣前寫戰書。”

皇帝拍案大笑:“都說弟子學師傅,你如今這樣兒倒像是跟阿琰學了促狹。”

顧益純正色道:“由來女生類父,安民幼時我也看他讀過兩天書,他們父女都是肖臣才是。”

皇帝一指旁邊的池修之:“那他呢?”

“有娘子的人了,還攙和什麽?交給娘子調教罷,調理成什麽樣兒算什麽樣兒,兒大不由娘,也不由師傅的。不過——這兩年他倒是開朗不少。”

池修之權當沒聽見兩個老不修在說什麽,認認真真整理文件,寫好了簡介,遞給皇帝:“鑄諸王印、制冠帶等飾共用金百斤,又有諸王妃印、冠、釵等,亦相等……儀仗用馬……邸……”

皇帝蔫了:“果然跟阿琰學壞了。”學會堵嘴了都。

顧益純道:“明日是駱霽新、周原,有他們來,盧世勳也就顧不上其他了。”

話音一落,兩老一少三個男人一起猥瑣地笑了。

顧益純的辦法就是散養,讓你們內部協調,還美其名曰民主不幹涉。不幹涉個羊駝駝啊!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還不是要找個仲裁?這個時候就能光明正大地幹涉了,理由還很充份——是你們請我來評理的喲~即使你判了一個人有理一個人沒理,沒理的那個不高興要罵你,自然有高興的人幫你說話。

盧世勳到熙山沒人圍觀,其他人就不一樣了,即使池修之隱諱地表達了酸酸的心情,鄭琰還是跟著大家一起圍觀了駱才子進熙山——為照顧杜氏的心臟著想,她帶上了鄭德謙。

唐乙秀等人也到了,不過身邊沒跟什麽家中男子,幾個女孩子是騎馬的,看到鄭琰坐車還驚訝一下。李莞呆呆地叫了一聲:“七娘?”你咋坐車了呢?

鄭德謙的八卦之魂在燃燒,他被祖父談過了話,知道自己的愛好被發掘出了存在價值幹勁十足,誓以一雙賊眼,發掘天下八卦。眼睛一掃,這們是李幼嘉的閨女,這丫頭脾氣比較暴,嘴巴也挺毒,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群裏有她一個,唔,傳說中她在研究做飯,只是每每火燒廚房,是一流的廚房殺手。

鄭琰招手:“都來這裏坐,前面挨挨擠擠的,這樣不會被擠到啊。”她占據的地理位置不錯,主要是沒幾個人敢跟她搶。要是再往別處,人挨人的,確實不方便圍觀。

小姑娘們圍作一團,鄭德謙乖乖後退:“有什麽事招呼我一聲。”

鄭琰擺手:“知道啦。”

唐乙秀好奇地看了鄭德謙一眼:“七娘,這是?”眼神挺暧昧的,池郎君不會吃醋哦?

徐欣對鄭家更熟一點,代為回答:“那是鄭家小五郎啦,不帶一個,池郎君怕不親自殺了過來。”

女孩子們掩口而笑。

前面忽然有了攘動,林蓉來了精神:“來了來了……咦?那後面是什麽?仆役?沒這麽多吧?”

鄭琰忽然想做個望遠鏡了,燒不出玻璃,她也出得起買水晶的錢。從車裏伸出個頭來,沖鄭德謙打了個響指。鄭德謙提馬上前:“姑姑。”

“那是怎麽回事兒啊?怎麽後面那麽多人?”

鄭德謙一挺胸,自豪地答道:“那些都是慕駱霽新之名尾隨而來的人,並不是聖人征召來的。”食宿自理,如果違反了治安管理條例還會被拘捕。

“哦……咦?他們帽子怎麽歪了?”

周圍人的臉色開始變得古怪了起來。

駱霽新在京中已經經過一場了,做為天朝的一份子,怎麽能過京師而不入呢?他是在京城裏先蹓跶了一圈兒,休整過後才到熙山來的。在京的這半天一夜的時間,他充份觀察了京中的衣著習俗,並且作了相當調整。

近來京中年輕男子流行把帽子歪著戴,長得好的這樣做了,形象更可人,那叫不羈風流,先天條件差點的再衣冠不整,整一個地痞。根據二八定律,滿街上倒是疑似蠱惑仔的家夥多一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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